【亮宇】梦醒时分
悄咪咪更文
ooc属于我，亮宇属于彼此
超级难吃的的一篇大白话x10000
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
1
要是一生都在梦里，那该多好。
2
韩宇在日记本上写完了又一个正字。
软烂的本子往前翻，密密麻麻的正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不该在的地方。
他每天都要数一遍正字。这是个很可笑的习惯。数到头皮发麻，数到鼻头发酸，数到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再在它们将笔迹晕开前接住，甩到地板上。
久而久之，书桌旁的木地板的缝隙微微隆起，被泡发了。
梦外的他，是见不到胡浩亮的。
也并非是见不到。
只不过，用韩宇蹩脚的数学也能计算清楚，十几年未见的人，即便是兄弟，与陌生人划上约等号也无不可了。
连胡浩亮的模样，韩宇也只能在社交软件上得知。
他不知道照片里的胡浩亮是不是真实的。数码、电磁波、液晶，有些光影是真，也有许多是经过扭曲生造出来的——正如水里折断的筷子，谁不具备欺骗的本性。
鼻梁和下颌线的轮廓。唇的厚度。脖颈上痣的颜色。
不亲手抚摸，亦或亲自品尝，就是假的。都是假的。
现实很不幸。
所幸，韩宇还有梦可做。
3
胡浩亮每一天都会来韩宇的梦里。
韩宇也忘了是从哪天开始的，他只知道自那以后，胡浩亮便不曾缺席了。
哦对了，梦里的胡浩亮，知道自己在梦里。
“亮亮昂。”
韩宇的手被轻捏了两下。
“嗯？”
“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
韩宇朝胡浩亮笑了笑，忽拦在他面前，凑过去啵了一口。
嘿嘿，梦里就是好，想干啥就干啥。
“你呀你。”
胡浩亮笑弯了眼，把左手食指放在韩宇的唇上，轻轻按了按，好像要把韩宇满出来的孩子气给按回去。
韩宇乐了，扭头往前走，双手背在身后，掌心里牵了一个胡浩亮。
“亮亮。”
韩宇的声音里，有像咳嗽一样藏不住的笑。
“嗯？”
身后的人突然上前，变成了他的影子。
“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嘻嘻。”
韩宇没去看胡浩亮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那一定是笑。
“亮亮。”
“在。”
“诶你怎么这么笨呀，狼来了的故事知不知道。第三次还答应的人是傻子。”
韩宇莫名地有些来气，殊不知这是被宠坏的小孩才有的权利。
“韩宇，狼来了的故事里，第三次村民没来帮忙，小羊就被吃掉了。我不答应，你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韩宇的脸腾一下红了。
该死。梦里的胡浩亮怎么这么会说情话。跟印象中的那块木头差太远了吧。
“哼。你就是狼。”
韩宇嘟嘟囔囔地埋着头往前走。
“亮亮——”
韩宇回头，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吃食的仓鼠。
“怎么了？”
“我……我想吃麦当劳——” 他撇了眼路边的明黄色M字，不自知地咽下口水，慌慌张张地补充，“——平时我都不敢吃的，怕胖，在梦里吃又不会长肉，对吗对吗——”
“……只能喝可乐。”
“冰的！”
韩宇蹦蹦跳跳地跑去甜品窗，点了一杯最大的冰可乐。没错，最大的。收银处的小姐姐说出可乐的价格时，韩宇摸了摸裤袋。昂，空的。
“我来付。”
一个安静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擦着他的小臂伸入收银的玻璃窗，将零钱推进了收银员的手里。
“亮亮——”
韩宇转身抱住胡浩亮。
平日里，分明不需要撒娇的此时，因为是梦，韩宇便肆无忌惮了。
胡浩亮隔着韩宇抵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接过可乐，另一只手先是轻轻搂了搂，再拍了拍韩宇的背。
“好啦，我们回家了。”
4
韩宇睁开眼，下意识的往身边一抓。
空的。睡意顿失了大半。
唉，就不能一直把梦做下去吗。
手机铃声响了。
“喂……”
“韩宇，还没起呢？”
“嗯。”
“你今天有课啊，来得及吗？”
“唉……你帮我上了吧。”
“蛤？你又不来？什么情况啊？”
“就……很累。”
“你说实话，是不是旧伤复发了，在医院躺着，瞒大家呢？都多久没见你了？”
“我没事……就是累……”
“有事儿可别瞒着我们啊，孩子们都等着你回来呢。”
“行……”
嘟，嘟，嘟。他早就和梦里的胡浩亮跳够了。
韩宇知道，活在梦里是对现实的不负责。可世界不如梦境美满，对现实负责的意义又在哪？
他活着，只是为了能熬到晚上，做一场美梦罢了。
哇。活得像死人一样。
韩宇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有超现实主义的味道。
胡浩亮好像消失了。
照片里的胡浩亮是假的，梦里的又何尝不是虚幻的呢。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性格，他的动作，每一样都是韩宇臆想出来的。
真实的他是怎样的呢。
或许很暴躁。或许仍恨自己当年离开了他。或许笑容带着世俗的扭曲。或许四季如冬。
十几年了，一个人能变成怎样，并非是想象力能跨过的距离。
明知是假，却甘愿沉溺于其中。
这大约是一种荒诞的，自杀式的爱情。
5
“亮亮。这算不算是春梦啊。”
韩宇伏在胡浩亮光裸的胸膛上，好笑地问。
“咳咳——咳咳咳——”
胡浩亮被吓得咽了一半的口水跑进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
韩宇的脑袋也随着他的胸脯也起起落落的，正寻思，这是不是车震的感觉。
胡浩亮的咳嗽渐渐平息，空气变回了疲倦而暧昧的的味道。
韩宇伸出两只手指，化作小人的两条腿，在胡浩亮的皮肤上一步一步地行走，打着圈圈地绕，以醉汉的步履。
“原来就算是在梦里，也会疼呢。”
他很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让胡浩亮听见，还是不想。
手下的腰腹蜷起，一个吻落在眼上。
“韩宇——”
对不起这三个字，胡浩亮说不出口。
它淡化了所有的过程，像是火车上的负心浪子，用来敷衍月台上拍打着车窗满脸是泪的前女友的措辞。
他想起自己好像未曾给韩宇一个承诺。
“我爱你。”
韩宇转头看着他，笑了，露出好多颗牙齿。
他内心的空缺像忽然间被填满了，似乎所有以前受的苦，都被一句承诺化作了蜜。
他太开心了。以至于泪水一滴滴落下。以至于号啕大哭。
「但你不是他。胡浩亮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他肯定早忘了我。」
这几句韩宇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话，终于被哭着喊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薯片袋一样被撕开了。
胡浩亮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哭。
心被揪着，扭成奇怪的形状，陪他红了眼眶。后来，房间里只剩下不规律的呼吸，和湿答答的睫毛。
“韩宇。”
胡浩亮抚着韩宇起伏的背，给猫顺毛一般。
“不管是哪个胡浩亮，都是爱你的。”
“你不懂。”
韩宇的哭腔又被挑起来了。
“他真的很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韩宇撇了撇嘴，不大想哭了。
分明只是梦里的人。他对于另一个维度的笃定，显得多么可笑。
6
“胡浩亮先生。”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抬起了头，扶了扶镜片，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你爱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多长时间了？”
7
“病历上写着。”
胡浩亮朝医生桌上的档案点了点头。
“病历上写的时间是我后来推断的。大概是从见到我开始吧。”
“第一次见你？”
医生挑了挑细长的眉。
“不是不是。十多年前我们分开了。一年多前才见的。”
“现在才来找心理医生啊。早干嘛去了。”
医生不急不缓地呷了口保温瓶里的茶水。
“详细说说吧，什么情况。”
“他从小跟我学跳舞，是我的徒弟。”
“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我没日没夜地找他，找了很长时间。后来从别人那儿听来，他一个人跑去上海发展了。”
“我等他回来。当时他没有城府，甚至发展计划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人跑掉，谁不会碰壁呢。”
“后来，果然失败了，但这小子没回来。”
“再黄一次，没回来。”
“又黄了，还没回来。”
“我等了快十年，他回来了。但其实他那头的生活早就安定下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武汉。”
“那天他不知道从谁那儿找来了我的号码， 吵着说要见面，语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可见了面，我总觉得不太对。”
“后来，我才从他不时荒唐的话和行动里，猜出他大概是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以为他会慢慢好起来，却发现他好像越陷越深。在梦里，他和我似乎是永远无法见面的，所以等待也没有尽头。痛苦也没有尽头。”
“再往后，即使和我在一起，他也无法保持纯粹的快乐了。他以为这些都是假的。”
“前两天，他趴在我身上崩溃地哭的时候，我才醒悟，他不可能自己好起来了。”
“所以来找你，白医生。”
医生低着头，眼神放空。
“他在自己的愧疚里走不出来了。”
“愧疚什么？”
“愧疚他当年没有告诉你就走了。”
“他每一天都在愧疚，这是我能肯定的。因为能够累积成病的，不可能是一般的折磨。”
“他有多愧疚，就有多爱你。”
“你应该感到幸福。”
医生笑了笑，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胡浩亮。
不缺医生一个眼神。
胡浩亮早就在自己身上剜了千万刀。
“这病要怎么才能好？”
“你没有直接告诉他现实是梦，梦是现实，这是对的。这会让他崩溃。”
医生用白皙的手指轻点了点下唇。
“我猜，得让他在梦里见到你。”
8
“他真幸运，你也是。”
胡浩亮半个身子出了门，又把头缩了回来。
“你说什么？”
“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人，是很危险的，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
“你猜，那些人发现自己正在做噩梦的时候，会怎么做？”
“他们会去撞墙。去拿刀捅自己。去从悬崖上跳下来。”
“他们杀死自己，然后从梦中醒来。”
“可你的那个韩宇。”
“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9
“韩宇，你去找我吧，现实中的我。”
胡浩亮揉了揉韩宇的耳垂。
“哎你不要跟我提这件事啦，老妈子一样。”
韩宇撅起嘴，很不情愿的样子。
“韩宇，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韩宇坐直了腰，离开胡浩亮温热的怀抱，瞪着他——他在等胡浩亮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让步。
但他没有。
“韩宇，你听话。我向你保证好不好。那个胡浩亮是爱你的——他爱了十五年。”
“胡浩亮。你什么毛病啊。”
韩宇站起来，提防地看着他。很陌生的神情。
“韩宇，这次听我的，好吗。”
胡浩亮倒是不失耐心，却让韩宇更恼火了。
“别以为你很懂我。你是我想象出来的。”
韩宇咬了咬牙，他不想吵架。
“你相信我。每一个胡浩亮都是爱你的，去找他——”
“喂！你非要说这些是吧？能别聊了吗？你不知道我不想聊他吗？你真觉得自己能决定我的生活了是吧？胡浩亮你只是个梦！你是我韩宇臆想出来的人！”
韩宇爆了，发了疯似地吼着。他本不想流泪，那样会显得自己软弱，可泪还是大滴地掉，湿透了脸颊。
韩宇害怕了。他怕极了。
是不是世上唯一懂他的人，也要变了。
“韩宇，我求你，就这一次，你——”
“你他妈给我闭嘴！”
韩宇抄起身后桌上躺着的水果刀。那是刚刚胡浩亮给他削苹果的时候用的，上面还粘着甜的苹果汁液。
“这他妈是什么破梦，你不是亮亮！我要出去——”
韩宇把刀尖朝手腕猛地扎去。
手突然被一股怪力架在了空中。
“胡浩亮你弄疼我了！松开！你少拦我，你——”
“韩宇，你是不是疯了！把刀放下！”
韩宇好像从没见过胡浩亮这样生气。十几年前是，梦里也是。
“你管我！你他妈给我——”
韩宇蛇一样扭着手腕，欲挣脱胡浩亮的手掌。胡浩亮忽抓不稳韩宇，力一卸，刀刃便朝着自己的手背刺来。
这是一场交响乐。
有市场里钝刀切开生肉的声音。有硅胶的刀柄打在地板上的闷响。有雨点敲打瓷地板的脆声。
韩宇呆住了。他并不知道看着胡浩亮滴滴答答的血，自己竟会这么疼。
“亮……亮亮？”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没事儿。”
胡浩亮用没受伤的手按了按韩宇的头，将手背上翻开的伤口藏在身后。
“你……你疼吗……”
“傻孩子，我是你梦里的人啊。不会疼。”
“我醒了就去找你。找真的你。”
他若是有梦中胡浩亮的万分之一，已太足够了。
10
破伤风针，还是很疼的。
11
韩宇睁开眼。
抓起床头的手机，订了最快的机票。
他好像一下就到武汉了，没有实感的快。
他并不知道这就是梦。不重要的细节，都被草草略过了，人还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敲着胡浩亮的房门。
他又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门里有答应的声音。
门开了。
背后空无一人。
韩宇脚下的地板突然往下陷。
他一层层地自由落体，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
他看见停车场，看见岩石层，看见熔浆，看见地狱，看见魔鬼头上别的粉红色的蝴蝶结。
他能看见一个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胡浩亮，在朝自己微笑。
12
韩宇睁开眼。
天哪，刚刚那是梦吗。
那现在又是什么。
他拍了拍身边，摸到的不是床板。
“亮亮？”
身边的人一个翻身，将他拥入怀里。
“你醒了。”
13
韩宇曾想。
倘若一生都在梦里，那该多好。
算了。
还是醒着好，嘿嘿。
14
“所以说那晚不是春梦而是我们真的———”
“啊啊啊羞死了我说了那么多那样的话呀全都是我从小电影里学来的呜呜———”
完.
——————————————————
烂尾了。谢谢大家有足够的耐心看完。鞠躬。
评论(24)